留在我身边
#双虐身 部分故事情节
#有胃疼 种蛊 隐忍
深夜。
皎洁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去路，凌安郡里一片灰暗沉寂。
药庐几盏昏黄灯光下，柳昭笙麻利地分理着早晨新采的草药。最近太忙，两夜没休息而且只吃了两顿饭的她现在浑身疲倦又劳累，全靠一口气撑着。
远远传来草叶窸窸窣窣的声音。
昏暗的雾色中缓缓走来一位白衣人，看身形是个高挑的少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柳昭笙皱了皱眉头，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
骆菏洮来了。
柳昭笙绕开药柜，在问诊的地方搬出已收好的木椅，放在一旁，又一路小跑回去拿些伤药。动作迅速，步子轻盈，几乎不留声息。
骆菏洮走进药庐，在木椅上坐下，却不如往常利落不着痕迹。她动作有些迟缓，椅子发出“咚”的一声沉闷的声响。
坐下时腹部的伤口受到挤压，刹那间的剧痛让她浑身颤栗。趁着柳昭笙蹲下拿药的间隙，她轻轻闭了闭眼，竭力咽下喉咙里隐隐泛上来的腥甜，又立马睁开眼睛，细长的睫毛上闪着莹莹水光。
她把右手缩在袖子里，悄悄背在身后。
“这是受伤了？”柳昭笙站起身，许久未进食导致的低血糖让她眼前霎时一黑，转而恢复清明。余光下见骆菏洮动作，急忙拿着药从药柜折返到问诊处，在她身边站定。
骆菏洮抿了抿因失血而惨白的嘴唇，眼神躲闪，摇了摇头，没说话。
又骗人，走过来时那么踉跄，双眼无神，脸又白的跟纸一样，还敢说没受伤。
柳昭笙当即蹲在木椅旁，一把抓过她细瘦的左手手腕，不顾她抵抗，两根手指把上脉搏。
她神情一滞。
“骆菏洮，你给我说清楚，你做了什么？”昭笙心头莫名一阵烦躁。
“右手伸出来。”柳昭笙站起身，一手攥着菏洮的手腕，看着不断向后躲的人，另一只手急急去抢她另一只手上的东西。
却不想她把手死死背到身后，紧紧攥着手里的东西，愣是把腹部伤口再次崩裂，鲜血不住地在她雪白的外衣上晕开，满头冷汗也不肯撒手。
慌乱间，东西掉到了地上。柳昭笙低头望去。
是个椭圆的小盒子般的东西，外表陈旧，散发着淡淡的朽木气味和苡兰草香气。
是往生蛊。
其实柳昭笙在刚给她把脉时就发现她脉象紊乱，内力在体内肆意冲撞，凶猛且无序，中间还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内力归顺，不仅威力不小，还似乎在不断吞噬她强大的内力和鲜血，就已经猜到可能是种了往生蛊，只有它才会产生这等巨大的伤害，可是往生蛊早在十年前就已被老郡主全部禁用。昭笙想不出别的东西有这等伤害力。
而在真正看到后她才证实自己的猜想。而且凭着这剩下的蛊的气味已经淡到可以忽视的地步，柳昭笙断定她已经种了不止一半。
她转头看向眼前被自己抓着手腕，惨白着脸且身上白衣上不断肆意的红色晕染开成了一片血色花海的人，心忽然抽痛起来，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使劲揪了一下，震惊和难以置信漫上她心头。
她闭了闭眼，重重叹了口气。她停了动作，把攥着菏洮手腕的手轻轻放开，双手都背到身后。
“说吧，哪里来的，拿什么换的。”
干涩又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突兀。
骆菏洮还是没说话。她只是不住的摇头，望向昭笙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疲惫。还有愧疚。
她的鬓发被冷汗打湿胡乱的粘在脸上，背在身后还未放回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身体也因还在不停流血的撕裂的伤口的剧痛，内力冲撞和往生蛊的噬血带来的筋骨寸断的疼痛而慢慢向椅子下滑去。她用被放开的左手死死抓住椅子扶手。忽然，她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核桃！”柳昭笙连忙扶起她，一只手轻轻托着她的后腰，凛着眉，微微俯下身子，另一只手手环过她的臂弯，细致地避开她的伤处，一把将她稳稳抱起。然后向药庐里面的床铺缓缓走去。
因自己长时间未休息有些无力又怕再伤到她，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稳实。她的外衣也早已被冷汗浸湿，昏迷中的人蹙着眉，苍白的脸颊好似一点生气也没有，柳昭笙心里又是一疼。
她轻轻将骆菏洮放在自己的床铺上。掏出伤药放在一边，动作极其小心地解开她鲜红的外衣，中衣，再是里衣。眼见那红色一层比一层深暗。
掀开里衣，已是凝重的深红色，伤口和纱布黏连在一起难以剥离。若再不处理，怕是纱布都要烂在肚子里。连处理了这么多伤的柳昭笙顿时也有些无从下手。
她蹙眉，闭了眼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缓解头部传来的刺痛，转身去煎药的地方打了一桶热水。又拿了桌上干净的毛巾，拿碗盛了一碗煮好的温热的止痛药，回到房间。
她轻轻地把毛巾用热水沾湿，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骆菏洮的伤口上，慢慢把粘结着纱布的部分血痂化开，然后轻轻撕下粘着血肉的纱布，不料，也许是动作还是不够小心，昏过去的人儿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痛呼，然后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在处理伤口的面色铁青的柳昭笙。
柳昭笙一把递过放在一旁的止痛药，伸到她眼前，“喝了。”语气怎么好像有点生气。
骆菏洮立刻撑起身子，双手接过那碗药，闷头大口喝起来。昭笙腾出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腰。
伤药很苦，可比起她以前在司隶每月食各种不同的毒，这苦只是一星半点，小儿科罢了。
“核桃，你和我说实话，你从哪里弄到的往生蛊，用什么换的，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骆菏洮眯了眯眼，欲言又止，本想胡诌一下便跳过这个话题，“笙笙，这伤是回来路上碰到人不小心伤到的，不严重，”她顿了顿，“还有往生蛊什么的是什么呀，我没听说过这…啊嘶…”柳昭笙把最后一点纱布撕下，听到这，动作稍微大了一些。
骆菏洮像将要溺死的鱼一样浑身一激灵，整个人颤抖着转而又软了下去。
见柳昭笙皱起了眉，她赶紧补充到：“你别担心，小伤，小伤而已，不碍事儿，不痛的。哎对了，你嗓子怎么…回事儿？”她说到这儿突然卡了壳，因为她看到柳昭笙眼睛红了。
往生蛊像棵壮硕的藤蔓，遒劲的藤条深深嵌入菏洮的腹部，像是凶恶的野兽的利爪，在感受到血液存在后愈发放肆，深深扎根，与青紫色的血管缠绕在一起，像是开出一朵巨大的海葵，肆意的张开大嘴贪婪吸噬着内力高强习武者的精血，看的昭笙心跳顿时慢了半拍，她痛彻心扉，心似是被他人翻来覆去地碾压，细细密密痛成一片，看着骆菏洮浑身铺天盖地的痛，时不时痉挛着，却硬是忍着痛，对她挤出一个笑。
“哎笙笙你别哭啊，不疼的真的不疼的，别哭啊……”柳昭笙用新纱布给她裹着伤，一滴眼泪顺着柔和的下颌线滴落在地上，随即是两滴，三滴，连成一片雨在二人的心上洞穿出一片疮孔，疮孔的边缘都被磨成锐利的刺，穿透心房，刺穿少女的心扉。
谁也不知道自己嘴上说的不疼，在真正在意自己的人面前有多么弄巧成拙。
“这是禁物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用了它你就会死你不知道吗？”柳昭笙的嗓音混着哭腔沙哑得几乎已经无法听清。
她清了清嗓子，蹙起眉，眼泪不停往下坠，晶莹泪光在她狭长的眼睫上打颤，她哽咽道，“核桃，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桉絮中了瘤毒，只有喝了带有吸了内力高强之人的精血的苡兰草才能解这个毒，而唯一的办法就是种往生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是不是…”
柳昭笙的嗓音因疲惫和哭泣转而弱了下去，她轻轻握着菏洮冰冷的手，眼睛红的似能滴出血来。这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从祖父处听来的一命换一命的法子。
“桉絮她…是我妹妹，理应是…我救她，你为什么…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就一个人这样去赴死…为什么…为什么…”
她使劲摇着头，像刚才骆菏洮那样，却是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低血糖引起的还是所有希望破灭再看不到一点微弱光芒。
骆菏洮，你怎么就敢拿命去赌。
我不是不知道这往生蛊的法子，我只是怕自己用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会不愿意再往前走。
你那样不要命的人，又怎的会照顾好自己？
我好不容易将你从司隶那个鬼地方拉出来，想和你在人间餐云卧石，看云卷云舒，
潇洒江湖，为什么就这样轻易被打碎了。
我和妹妹出生在神医世家却没办法救她，你为什么要替我去受这个罪，你又怎知这样成功的几率是多少，你又受了多少苦得到这往生蛊…
你想救她，你就得死，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想？我怎么办？
你走了，千山暮雪，我只影向谁去？
柳昭笙突然蹙了眉，脸色一点一点白了下去。她把头埋在自己臂弯里，肩膀随着呼吸起伏一抖一抖地打颤。
她俯身蹲在床旁边，她的胃腹开始撕搅一般疼痛，她本就有胃病，加上许久未进食，这剧痛愈演愈烈，她只好一只手死死抵住上腹，熟练的挨过一阵痉挛，转而恢复原本的神情。
骆菏洮躺在床上想起来看她怎么了却使不上一点力气。腹部的往生蛊在她体内不住的叫嚣，她闭了闭眼，待一阵剧痛过去，顿了顿，夹杂着些迟疑，“笙…笙？…没事吧？是胃病发作了？”她慢慢撑起身子。
“我没事。”柳昭笙立马站起来，眼前的漆黑让她什么也看不见，胃腹处的剧痛激的她头皮发麻。
“躺下。”她凭着声音和记忆将骆菏洮轻轻按回床榻上，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她浑身一颤抖，视线顿时恢复清明。
“笙笙！”骆菏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想手劲太大，竟直接把人拽到了脸跟前。二人的鼻子差点就碰在了一起。
两双失了光泽的眼睛猝不及防的对视一阵，竟是都敞亮起来，似是盛着星河烂漫，星云在深邃的眼眸里闪闪发光。
两人都看呆了，时间彼时仿佛瞬间静止，寂静的深夜只听得到二人浓重的喘息声。
所爱之人近在咫尺，我好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可是我的昭笙眼下怎么有这么重的乌青，是多久没休息了。胃还疼成这样，美人怎的这样折磨自己。骆菏洮如是想。
看到柳昭笙突然蹙了眉，她才意识到，这动作让昭笙的胃并不舒服，她立马撒了手，向床榻里面缓缓挪去，“笙笙，上来躺着，我给你揉揉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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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会补故事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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